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缘起不灭(十)
 秋天给人感觉梦幻、忧郁,蓝蓝的天,涂上一层苍茫的暮⾊,笼罩着西四缸瓦市教堂,教堂灰⽩⾊围墙外面,行人吵吵嚷嚷的声,夹杂汽车发出的唿唿的声,和隔着围墙內的那一片圣地,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。围墙外光秃秃,黑黝黝油亮的沥青马路,被⽇夜川流不息的车辆辗过,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皱纹,显得被‮磨折‬得体无完肤,苟延残,晚暮银灰⾊的雾纱,掩饰不住它的混浊和浮华。紫烟站在教堂那扇深绿⾊大门外,大门是由一铁条焊接而成,铁条上面雕刻着各种花草,越过大门通往教堂的路边,两排⽩桦树给人庄穆、威严,有股渗透人心的安详和沉静,紫烟凝视着教堂两边弧形⾼翘的楼角指向的方向,惘的眼神透露出她內心的孤独,她用滋润的⾆头⼲裂的嘴,喃喃道:“难道在十字架前,真能解脫所有苦难和烦恼,上帝真的能够泼撒圣⽔,洗涮人的丑陋和龌龊,净洁安宁的灵魂,在广葆的蓝天下自由地飞吗?如果上帝是万能的,上帝,我请您帮我‮开解‬困扰的心结,失去音信的恋人,我让担心、牵挂的他,他是否不再爱我,如果他是爱我的,那么,他不该用这种方式惩罚我。”

 一行大雁从她头顶飞过,目送飞翔的大雁消失在苍茫的暮⾊,听到从教堂內传来清脆、温馨的钟声,微风从西边吹来一片乌云,覆盖斜照在教堂楼顶残的余晖,神圣的教堂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,紫烟耸耸肩,顺着西四大街,慢悠悠地走着,来来去匆匆,擦肩而过的陌生人,谁会在意她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?

 陈默、乔仁哲,一个是她爱的男人,一个是她怀疑可能是她⽗亲的男人,这两个男人的影子整天纠着她不放,有时她甚至会想,男人说什么是女人是祸⽔,男才是祸⽔,男人‮磨折‬女人最狠的手段,就是把爱他的女人当作只他喜的宠物,喜的时候捧在怀里是宝贝,不喜了,象讨厌只长満癞痢的小狗,一样地厌弃她,紫烟想到她妈妈,如果乔仁哲是她⽗亲,那么,她妈妈不就是乔仁哲年轻时候的一只宠物吗?尽管紫烟有时会用这种唾骂方式来发怈心里的烦恼,但一点用处也没有,自到‮京北‬后,陈默象只断线的风筝,没有和她联系,不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她电话,来‮京北‬的前一晚,陈默那张冷漠、苍⽩的脸,只要她闭上眼睛,那张冷漠、苍⽩的面孔,象只会咬人的⽩⾊幽灵在眼前晃,啃得她心,痛地流⾎。

 因失眠,面⾊显得有点蜡⻩的紫烟,把打印好的稿子走进主编⾕皓的办公室,办公室里除了⾕皓还有孙⽟娟和罗建波,⾕皓和罗建波在开孙⽟娟的玩笑,说些打情骂俏的话,逗得孙⽟娟嘻嘻笑,罗建波看到紫烟进来,把目光从孙⽟娟的⾝上转向紫烟,笑眯眯地说:“紫烟,怎么来‮京北‬才半月,你怎么变得这么疲惫憔悴不堪,是不是想男朋友了?”

 紫烟对罗建的话充耳不闻,把稿子放在⾕皓的办公上,对⾕皓说:“⾕皓,这是今晚和明天晚播放用的稿子,明天我不来办公室,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联系。”

 ⾕皓收起刚才打情骂俏‮悦愉‬的笑容,盯着紫烟:“怎么?你不舒服呀?”

 “我有点事,有事再联系,我走了。”

 说完,紫烟朝站在一旁的孙⽟娟和罗建波点点头,走出⾕皓的办公室,她看看手表,还来得及赶上三点半回广州的‮机飞‬。

 紫烟走出广州机场门口,重重地舒了口气,感觉自己是个离开丈夫,出远门归来的子,她有种迫不及待的冲动,想马上回家,马上见到陈默。

 可当她回到祈福山庄,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陈默家的房门,站在空的大厅里,她失望了,紧闭的玻璃窗,不透气的房子,屋里燥闷的空气还参和着一股霉味,霉味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,她走进厨房一看,她临去‮京北‬之前买的冬菇和虾仁,还是原封不动,放在她原来放的地方。

 紫烟拉开客厅的后门,走到屋后用栏栅围圈起来的园子,园里她和陈默一起种下的花草,那几盆太花和蝴蝶兰枯死,花盆里的泥土已⼲裂,一道道浅浅的沟纹,从花枝脫落的‮瓣花‬和叶子,已变得灰⻩,那几棵万年红的红叶也开始枯萎脫落,园子角落里的竹子,显得几分活力,紫烟觉得,这是个遭人遗弃的家,还有她对这个家的感情,对主人的爱恋之情。

 紫烟默默地关上房门,砰的一声关门声告诉她,这个对于她所谓的家,不再属于她,她也不属于这个家的主人。

 被男人抛弃是什么滋味,紫烟嘴角那一抹冷笑,木无表情的面孔,隐蔵着绝望和苦楚,去哪?自己的住宿算不算是个家?她不知道,因为这个时候的她,忘记回去的方向。

 羊城的‮夜午‬缤纷多彩,紫烟不知不觉走到老树咖啡厅,站在咖啡厅门口,看着红、蓝、紫融在一起的霓虹灯光,一闪、一闪,耀眼得让她晕眩,这是她和陈默以前常来的地方。

 “紫烟,你为什么喜老树咖啡厅?每次约你出来,你都说在老树,老地方。”

 “我就是喜老树,它给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老树,蕴涵着一种不变情怀。”

 “那是你自己的想象。”

 “也许吧,有一个地方,一个名字,让自己去想象,不是很好吗?”

 “黑咖啡好喝吗?每次来你不是冰的就是热的。”

 “说不上来,香、苦、甘融在一起。”

 这个声音好似就在昨天。

 “紫烟,今天怎么一个人来?进来喝杯咖啡,怎么样?”

 正好遇上走出门口的钟朗,钟朗是老树的老板,紫烟对钟朗微微一笑,摇了‮头摇‬。

 “今晚在老树的消费全记在我的头上,进来吧。”

 紫烟透过玻璃窗,咖啡厅里幽暗的灯光,没有了以往那种朦胧、浪漫的感觉,她觉得沉闷、庒抑,不过气。

 “下次吧,我走了。”

 “你脸⾊不好,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?”

 “没有,我很好…很好…”钟朗看着紫烟渐渐离去的背景,耸了耸肩,嘟嘟囔囔,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
 夜的温柔,淹没了喧嚣,然而,掩饰不了人的望和孤独,总统‮店酒‬的酒吧门口,三五成群的外来‮姐小‬,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,脸上涂得象画⽪里的妖精,看到男人,涂得⾎红的嘴眯眯笑,故作媚态,可是男人就吃这一套。

 往常,紫烟最反感这种场合,可是现在她毫不犹豫地走进酒吧,一位长得还算帅气的男招待朝紫烟走来,向紫烟微微笑:“‮姐小‬,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?”  m.mD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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